“我根本不敢去上厕所,每次走进女厕,女同学都会笑我、骂我,说我一个男的怎么跑到女厕所来,还骂我是‘人妖’。”
很想穿裙子,但从来没有穿过。去女装店买衣服,买的最好看的是一件粉色的衣服,只有在家时悄悄地穿。
3月20日凌晨2时30分,张女士和小马坐上了六盘水到贵阳的火车,到贵阳时,天已经亮了。母女俩从贵阳南站转车到了贵阳北站,然后坐上了开往广州南的动车。从广州南又坐汽车到达常平时,已经是晚上8时。而做完手术后,张女士已经在盼着能早点回家。当得知从广州到六盘水的火车要20多个小时,她开始有些担心刚做完手术的小马身体承受不了。除了来回的长途跋涉,她更不知道,女儿的梦想之还要走多远……
1998年12月,小马出生了,医生告诉她的家人,这是个女婴。但小马的母亲张女士发现,“女儿的阴部跟普通女婴有点不同,偏肥大。”但当时,她没有特别在意。
然而,随着小马慢慢长大,张女士越发觉得不对劲。她发现,小马越长越像男孩,在少女该来“初潮”的年龄,小马非但没有来,反而长出了男性的生殖器,且嗓音、喉结、腿毛等男性特征愈发明显。这可把张女士吓坏了。
小马11岁时,张女士带着女儿去医院做了检查。专家告诉她,孩子是女孩,只不过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先看看,或许等孩子发育起来慢慢就好了,如果不行大一点了再治疗”。张女士听了专家的话。
短发,方脸,胖身,喉结,长长的腿毛,小马成了一个男孩。在邻居的眼中,她也一直是个男孩。因为自小到大的反差性的相貌变化,小马没少被周围人非议。“从小学开始,同学就会笑我、骂我,每次别人说我,我就把头趴在桌子上。”小马说。
这让她的学习成绩在班里总是倒数第一。初中后,同学们的性别特征更加明显,而小马也成为大家眼中的“另类”,她甚至不敢多喝水,因为怕上多了厕所被女同学。
“我根本不敢去上厕所,每次走进女厕,女同学都会笑我、骂我,说我一个男的怎么跑到女厕所来,还骂我是‘人妖’。”小马说,只有等女厕没人了,她才敢进去,有时就只好尿在裤子里。
去年,小马初中毕业,因为成绩太差,连参加中考的资格都没有。回家后,妈妈带她去了姥姥家。姥姥家在毕节,那里没人认识她,也很少有异样的眼神盯着她,她感到到有些甜蜜。
然而,身体的异样仍让她对未来充满了恐惧,她急切地盼望自己能成为一个正常的女孩。张女士说,“孩子有时候难受,在家里脾气不好。我们也知道她难受。去年我带着她去重庆的大医院检查,医生说,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疾病,整个手术做下来,包括变性、隆胸、退毛等,大概需要50万元。”50万元,对一个普通的家庭而言,压力巨大。张女士说,她自己做点小生意,她的丈夫则在打工,一家人收入不算高。对于家里的经济状况,她不愿意过多地透露。
小马开始急了,她自己想办法联系。当地的记者来了,也给予了报道,但获得的资助还是很少。
一所医院是通过贵州的联系到小马,详细询问病情后,又请专家做了诊断。最终医院决定只收两万元,为小马进行手术。张女士说,接到医院的电话,她考虑了三天,“没有其他地方能去,孩子又急,我们就来了”。
“两万元对你们来说,可能只是一个很小的数字,对我们来说,很巨大了。”张女士反复说着。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小马的父亲打电话来问,“开始手术了吗?”不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姥姥打来的电话。
张女士保持着对陌生人的,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她或许并不知道,女儿小马的朋友圈里,还贴着好多照片,是小马在说她们家新房子装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