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美是人的天性,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进出美容院已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现如今,在南通,不管是商场还是街边,或居民区内,大大小小的美容院、美容工作室随处可见,可以做的项目也是五花八门。但你们知道吗,南通什么时候开始有了美容院,第一家美容院叫什么、在哪里,创办人又是谁……
20世纪80年代左右,南通人理发,一般都去理发厅,十字街大理发厅、文化宫正乙理发厅、长桥南通理发厅(现在四宜的),那都是当年数一数二的店。
门口的条纹旋转柱、橱窗里模特泛黄的发型照、店内乳白色铁制转椅、铁皮吹风机、白色“的确良”围布、垂在理发椅背后的鐾刀布、磨得锃亮的剃刀……虽然这些都已被尘封在记忆里,但每每谈起,还是让人记忆犹新。
其中,正乙是当时南通最大的理发厅,有二十来个师傅。1958年,当时年仅15岁的葛敏就去了正乙当学徒。正值时期,十四五岁的孩子在各行各业里当学徒,不是什么新鲜事,“荒年饿不死手艺人”,葛敏选择学理发,在这个一贯以男人居多的行业里,算是个另类,葛敏属于南通第一批女理发师,当时共15个学徒。到了1960年,出于种种原因,下来的就她一个了。
“如果说舞蹈演员要练腰腿功,那我们理发的,除了学会用剪刀、剃刀,主要练的是站功和手的抬功”,手的抬功就是指拿刀姿势,两手抬与肩齐平,左手梳子、右手剪刀,拿刀要靠手腕的力量,“手臂再酸也要,我们都是直接在顾客头上的,先剪光头、小孩儿头、男士头,给师傅打下手,刮、吹、剪,一步步慢慢练!没有像《宰相刘罗锅》里演的那样先削冬瓜皮。”虽然隐退好多年,但举手比划间,葛敏的专业架势还在。
当时的理发厅都是国有性质,学期3年,每个月工资12块。之后,葛敏先后被调去了大理发厅和长桥南通理发厅。
1983年,葛敏每个月工资36块,能存15块,这在当时算高收入了,一般人家也只能存下两三块钱的贴补。但她毅然决定离开国有单位,响应国家承包、自主创业的号召,在停薪留职的状态下,当起了个体户,开了自己的第一家理发店“小小小理发店”。当时没有本钱,葛敏主动找上供电局,义务为工人理发,所以供电局就在拐角处给她提供了一间装潢好的门面房,同时对外营业。
葛敏皮肤白中透亮,文着干净的柳叶眉和黑色眼线,也就额头上几根不深的皱纹能看出似乎上了些年纪,说她是75岁的老太,估计也只有拿出身份证,别人才会信。
人如其名,葛敏的商业嗅觉和时尚度常敏锐的。1984年年底,葛敏去上海进货,恰逢上海第一家美容厅--上海露美美容厅开业,葛敏瞬间就蒙发了开美容厅的想法。
隔年4月,葛敏又来到上海。当时,在理发行业流行这样一句话:唱戏要听梅兰芳,理发要看蔡万江!蔡万江,人称“中国四把刀之一”,当年上海茂名南上赫赫有名的“沪江理发店”就是他开的。葛敏的理发技术,很荣幸地得到了蔡万江的指点。
而露美美发厅,也在淮海上。葛敏的美容手艺师承该店的高级美容顾问,同时也是上海美容业的发起人,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化妆系的沈婵玉。
“哎哟,忙得要命,店里天天排队,新娘们化妆想插队的话,费用就要加倍,化个妆、做个造型就要七百多!三十多年前哦!”三十多年前的物价是什么概念?按照葛敏理发店的价目表:剪头三毛五、小孩剪头一毛五、做头七毛、烫头一块四毛、擦油定型加五分钱、软化头发加五分钱,“那会儿五分钱能买很多东西呢!米一毛二/斤、肉七毛七/斤、鸡蛋五毛五/斤、菠菜芹菜三分钱/斤、最好的带鱼也才三毛六/斤。”
在露美当学徒的葛敏,也被上海人这个赶时髦的劲儿吓到了!“我就对排在后面的顾客招招手,示意她们先来我这边,我先帮她们洗头、做卷、上烘风。”然后去对面买一大筐酸奶请店里的师傅们喝,葛敏就顶班帮客人化妆,他们在一边休息,时不时指导一下。不得不说,葛敏有眼力劲儿、好学,很受沈婵玉的赏识。
在上海呆了一个月,学成归来后,“小小小理发店”摇身一变,成了“小小小美容厅”,60多平米的地方,一半美发、一半美容,除了烫头,修眉、描唇、修指jiqinggushi甲等都能做!开业那天,蔡万江和沈婵玉都被邀请了过来。
葛敏成了南通美容行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新民晚报》记者当时也报道了此事,文章《此是南通第一家》中写道:南通的理发师、街坊邻居和络绎不绝的顾客们都聚在一起,观看上海沪江美发厅特级技师蔡万江和露美美发厅的高级美容顾问沈婵玉的精彩表演。
竹节式、童花式、花辫式、海螺式……短时间内,蔡老师十几种发髻轻松变换;修眉、描唇、打阴影……一整套下来,沈老师行云流水的“易容术”让躺椅上的顾客仿若。当时的南通,人们哪里见过这等架势,完全没有对个体户或者美容院的,对美的追求的热情全部被激发了出来。
上世纪80年代,在南通其他理发店还做着剃头、烫发、刮脸、刮光头……满大街还是偏分头、学生头、翻翘的时候,“小小小美容厅”就能吹烫各种新潮发型了,说是风靡南通城,真的是毫不夸张,四周的理发店也都纷纷效仿或者来葛敏这儿求教。
“魔都”大上海,永远是潮流的风向标!每隔一两个月,葛敏都会去上海洗个头,说是去洗头,其实是去“偷艺”!“我一般都会去大店,生意自然都是好的,我就让其他顾客先洗,自己坐边上看店里的师傅做各种造型,因为
有基础在,所以一看就会。有时候跟个别的师傅套近乎,中午花二十块钱请人家吃顿饭,关系近了,人家也会和你分享最近流行什么!”
到了上世纪90年代初,北上广开始流行美容美体了。脸部按摩、增白美容手术、喷雾净面术……好多听都没听过的东西,葛敏已经从广州学了回来。
1992年的时候,国内还没有蒸面机、四功能美容机,葛敏是托人从买回来的,光仪器就投资了一万多,而店面装修请的木工才1块钱/天,水泥工才五毛/天。
因为此时“小小小美容厅”的名气已经很大,原来虹桥的店面无法满足越来越多顾客的需求,于是葛敏在老图书馆附近重新找了个店面。美容也已经不是外人看来的赶时髦和高消费项目了,新店开业后,每天都会接到很多预约美容的电话。
葛敏是爱美的,也乐于美。慕名而来的学徒非常多,“那时候去葛老师那儿实习可难了,能和葛老师合个影更是不得了的事情!”现今做美容行业已经二十多年的小朱,在十几岁入行的时候,有幸跟葛敏学了一段时间!
那个时候新娘子拍婚纱照,化妆、造型不像现在是影楼一条龙服务,都是在美容厅做的,“小小小美容厅”的生意自然不用说,“肯定要提前预约,遇上结婚旺季,那不得了,最多的时候,我一天做了18对!凌晨两点就开始给人化妆了!”
因为手艺好,在行业内做得超前,葛敏者众多。从一开始的单一年轻女性,到不同年龄段不同层次不分性别,甚至不同群体。
带服装模特出外景,葛敏是随队的化妆师;每年三八妇女节,很多单位搞活动,都会邀请葛敏给员工们上课,或者去现场表演化妆……
2000年,葛敏在红星村建了一幢一百六十平方米、三上三下的小楼,又开了一家“笑笑笑美容厅”,一楼理发、二楼做美容,能容纳14张美容椅,另各设一间贵宾室。服务项目除理发、烫发外,还兼营化妆、美容。
2000年12月,在,“笑笑笑美容厅”被授予“全国放心美容院”的称号。2002年11月,58岁的葛敏获得了中国科学美容网络系统颁发的“中国美容功勋”。当时全国获此大的美容师共有21位,江苏仅两位。
所谓“开业容易守业难”,虽然后来南通很多大型美容美发连锁店相继开业,但直到2012年因拆迁和年龄原因停业前,“笑笑笑美容厅”的口碑和在南通业界的地位,几乎无人撼动,此时葛敏,已经68岁了!
退隐后,仍有好几家美容院找到葛敏,请她过去当顾问,鉴于本身年事已高,加上家中有病人要照顾,葛敏都婉言谢绝!
从15岁学徒,到39岁自己开了第一家理发店,直到68岁正式放下剪刀,称谓从姐姐,到阿姨,到嬷嬷,再到太奶奶……葛敏将其大半生都献给她热爱的事业,虽已至古稀,但气若幽兰,保养得宜。谁人识得,这是使南通的美容业从无到有,从稚嫩到成熟的“第一人”。(顾赛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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