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大年二十九了,可能很多朋友已经在回家的上,或者已经到家了。反正我是到了。不知道大家现在对过年是什么样的感觉,我觉得其实和以前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但我的一个感觉是,似乎在网上,大家越来越开始渲染一种过年的恐怖气氛了,七大姑八大姨常年占据最讨厌的亲戚的榜首,还有一些周边,就是那种写字的毛衣:不要问成绩,不要问房车等等。
其实我知道这个答案肯定是否定的,但还是想借这期节目,用一种特别的方式,和大家聊一聊,我对家和回家的感觉。
这几年在工作,总是会碰到有人问我说,工作这么忙,一年回家几次,我说,我一般至少回个3次吧。
但其实我内心线次,还算多吗?一年只回家一次,妈妈会多想我呢?孔子说,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很多人愿意假期的时候去很远的地方看世界,但我总觉得,这不该占用看妈妈的时间。因为远方,没有人像妈妈一样想我。《旅行的意义》里说,你离开我,就是旅行的意义。
记得去年年末的时候,颠颠做了一期电台,细数了从1998到2018,陪伴我们的歌曲,但有人说,他怎么漏了陈绮贞、张悬、苏打绿,我还留言说,我来我来。但真的做的时候才发现,对于我而言,远远不是这么简单可以一期就能说完的故事。
所以,在今天这一期,我想和大家分享其中一位,陈绮贞。我不知道是不是人都是这样,像陈老师一样恋家。但我知道的是,我的很多感觉和她很像,特别是她早期的口白demo。
她在那些口白里,记录了她小时候的心情,和爸爸妈妈的相处。那是我最喜欢的陈绮贞时期。像是一个遥远的笔友。而我自己,也和她一样,对小时候的事情,对家的感觉,是那么一种,怎么说,非常柔软但是又很深厚的感情。
我记得小时候,我不敢关灯睡觉,喜欢开着灯,然后用一只手捂着眼睛挡着光睡,等爸妈要睡了,再来我的房间帮我关灯。
我那时候特别喜欢看报刊,很害怕自己一觉起来就得了什么绝症,或者变成植物人,因为当时上好多这种故事,也怕外星人晚上来给我打针。所以总是不敢关灯。
晚上起来上厕所,害怕厕所的洞里里突然伸出手,吓得不敢回房间,就站在爸妈房间门口轻轻地、持续不断地喊,妈妈。嗯,幸好我妈心脏比较好。陈绮贞也有说小时候睡觉的故事。
不知道你正在听这期节目的时候,是不是也是星期天的下午。我现在可能正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这一期电台大家的评论。家,对我来说,更多是一个很的地方,就像是陈绮贞口白里的那种,有点俏皮,有点温暖,有点无聊,有点恬淡。
更多,是和家人呆呆地、日常地生活在一起。听陈绮贞的demo,是高中的事情了。后来很久,她唱爱情、唱生活的哲学,我还是很喜欢,但总是时不时回听她以前的这几首口白。
前几年,她出了一本书,叫《不在他方》。里面写了她和外婆的一些往事,和对生活的一些,吧。我也想在这期电台,分享给大家。
题目是《Bolero》,波丽露,大概是享受现下的意思,但又不止于这样简单的表述,而是不去想过去与未来,不试图附加意义,而是接受,并紧紧地、认真地,对待当下与眼前。
还记得小时候外婆带我去民生西的西餐厅,算一算八〇年代后期,股市狂飙,不识字的外婆天生对数字热爱,在股市赚了一点钱,当天有获利总会带我出去庆祝。我相对要付出,通常是一个早上陪她在家盯着无聊的电视,或在股市公司,白惨惨的日光灯光下,蹉跎一个上午。
那天中午走进西餐厅,瞬间被高雅的吸引,那种和日常生活相的氛围,柔和灯光、沙发、扶梯,和银色的餐具;都让家里绿色防蝇碗罩、破露出泡绵的沙发,还有身上褪色的衣服显得难为情。外婆自言自语要吃什么,我所受的家庭教育,出门在外哪有自己点餐的份儿;其实是喜欢喝玉米浓汤,外婆却帮我点了一份最贵的鲍鱼汤。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亲眼看见所谓的鲍鱼。我以为是一条鱼,结果送上来,放在漂亮的椭圆碗里,清澈的汤,几搓切的细细的蔬菜,下面漂浮着几片光滑的物体,咬在嘴里,象是橡皮胶一样,原来这就是鲍鱼。我问了外婆,怎么这么少?原来这东西太贵了,所以一碗只有一点点。才发现贵的东西不一定符合期待。
放猪排的餐盘,高丽菜丝切割整齐,摆上一朵云一样白滑的那什么,对,是美乃滋酱。吃进嘴里,是会让人睁大眼睛的那样沁润整个口腔;我喜欢那种香气和令人幸福的滋味,清爽的蔬菜和搅满香甜的油脂。更不用说白色奶精随着咖啡旋转的画面,上升的烟雾瞬间模糊外婆正在啜饮的脸,而我正吞下一口酸酸又甜甜的冰红茶。带我体验这一切的外婆,简直就是我的偶像。
在我花了几十个小时,越过几座海洋,经历过几十年的成长,思念外婆千百回合以后,才真正知道,在花开得最美满的时候,你不移开视线的看着它,在你眼前,开始凋零的瞬间,你没有惊叹,没有怜惜,你只是知道,你正在看着一朵这世界上最绝美的一朵花。这就是波丽露。当你拥着,或被最爱的人拥着,你顺着他的脚步,或踩在他的脚背上,你们一起没有方向的旋转,不用数着节拍,任由他的爱情带你去任何地方,让他的手握你的手心,而你闻着这一个你所认识最深最久的人,胸口的味道,让他在你的耳边开口,却不说话。
刚到古巴的第一个早晨,天还没亮透我已,漫步海边,这一条海堤大道是所有哈瓦那人的生活重心。夜里睡不着的人们,没有可以看,他们都坐在海堤上看海。一个又一个独自看海的人,有老人,有年轻人,有小男孩。他们没有说话,就是肩膀放松安静的坐着,象是一张又一张照片。我看到他们看到的,是海平面渐渐升起的太阳,不断闪动的小海浪,虚幻的地平线,一点点的云。除此之外,不知道他们还看见什么。
我在顷刻间就看完的一切,他们看了又看,所见之物因为长时间的凝视,从无法逃离的被动者变成主动的陪伴。
远方有一个老先生背对平静的海吹奏法国号,渔夫安静的钓鱼,情侣安静的拥吻,除了偶尔经过几辆老爷车,松动的排气管发出声响,整个城市只有海浪轻轻拍打防波堤的声音,连风的声音都没有。
我想起外婆最后的日子,滋润她的爱情和华丽装饰的生活,都一并被。曾经那样蛮不在乎地度日,却在手术后心有余悸要我答应她决不抽菸。住院时吵着要吃螃蟹,赌气不吃药;最后那顶难看的假发,也掩饰不了她仅存的和。我曾经惊叹她的盛开,却不了她的凋零。
生活如果能像音乐播放器的装置,设定无限循环在同一首挚爱的歌,不再需要选择,这样真的会比较好吗?最令人害怕的,不是你必须眼看着落下的花瓣自然的腐烂,而是因为恐惧而将整盆花带泥土一并挥去,覆上厚厚的水泥,永不闻花香。
说了这么多,我其实也不确定,是不是传达到了我想传达的心情。不管是或者传统的家庭,我想,应该都会有一些只属于家人的,温暖的时刻吧。我也不是很介意家人们问东问西,那些看着我长大的家人,我不想因为一些外在的因素,越来越妖那些关心。
我还是很想回家,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可能是因为,陈晓卿老师说的,无论身在哪里,我的胃都指着家乡的方向吧。
对了,节目的最后,要和大家说个好消息,为了在过年期间陪伴大家,我们看理想app上,骆以军老师主讲的《故事便利店》了春节期间免费收听的活动,骆老师的这几个故事也和家庭、老朋友相关,希望能给你带来一些不一样的感受和。
那么今天的电台就到这里和大家说再见了。也提前祝大家新年愉快,希望新的一年,我们心里都一直有一些温暖的地方。邻家小妹让我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