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出版了一套丛书,标准是“新中国成立以来在文学创作上做出重要成绩的作家的中、短篇小说、诗歌、散文等,每人一集。并附有作家照片、手迹,简介,主要作品目录等等……”以便与以前与三联书店合编的《现代作家选集丛书》相衔接,构成一个完整的系列丛书。读者从每一集里,可以看到某一个作家的主要创作实绩,各集合起来又能体现出我国除长篇小说以为的总体的文学面貌和成就。
这套书整体装帧由书籍设计、插图大师柳成荫设计。单色渐变的朴素的封面,书名由每一位作家自己的手迹题签,书脊上是统一的黑底白字,特别的醒目。忘了最初是买的哪一本了,印象中是为了喜欢作家的作品才买的,可是买的多了,慢慢也喜欢上这个装帧风格了。好体裁,名作家,好装帧,以至于见一本买一本,特别是这套书的书脊在书列中又特别醒目好找,见到了没二话,有几种拿下几种来,记得最多的一次一块买了七种,忘了是在哪里的书店了。记得那年在烟台,在等船过海的两个小时里,我独自一人乘公交找到了两个书店,在一个书店的折扣区,我看到了《“李佩甫”卷》,当时激动的都有点发慌,遍找不着的图书竟然在这里打折!真是没有道理了。
后来接触了网络,从孔夫子旧书网上就方便多了,慢慢的我一种一种的都买齐了,这套书有很多打折的,也有不少溢价的,比如《“刘绍棠”卷》我就是花230块钱买的……
进入新世纪,这套书改变了装帧风格,由金涌设计,总体延续简单大方的风格,只是素白的封面,与以前的是太不搭调了,也是因为如此吧,加上对新时期的一些作家的作品实在是不感冒,就由此打住,从《“赵德发”卷》后就停止了购买。
闲暇无事的时候抽出几本来,读读作家的文字,想想作家的逸闻趣事,也是一件惬意的事,只是其中好多作家的命运让我们不得不唏嘘长叹罢了。
这里有迄今为止唯一的也是空前绝后的,曾经连续三届获得“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并且也是连续三届获得“全国优秀中篇小说”(鲁迅文学前身),更是唯一的一个获得两届“茅盾文学”的,用手指上戴着《祖母绿》戒指的手领着《从森林里走出的孩子》,张着《沉重的翅膀》登上诺亚《》,于《世界上最疼爱我的人去了》终至《无字》的《“”卷》;有现任中国文联也是中国作协的从山沟沟的《麦秸垛》旁的《哦,香雪》成《大浴女》,却时时渴望《村带我回家》的,声明在自己两届在任期间,自己作品不参加任学评的《笨花》《“铁凝”卷》。
这里有在《立体交叉桥》上梦想事事《如意》的,让我曾经特地去“钟楼”、“鼓楼”寻踪的《钟鼓楼》下,敢于公开表明《我爱每一片绿叶》,写出“伤痕文学”的发轫之作的《班主任》《“刘心武”卷》。有喊着《过山瑶》沿着《蓝蓝的木兰溪》边走来,在《没有航标的河流上》唱着《挑担茶叶去》,去讲述《五个女子和一根绳子》的故事的《“叶蔚林”卷》。
这里有高歌着《青春》,历经“恋爱”、“狂欢”、“失态”、“踌躇”的各个《季节》的《活动变人形》,终于从《木箱深处的紫绸花服》中找到《这边风景》的《“王蒙”卷》;有戏称《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的,走出了《青春期》的,最能体现铮铮硬骨的《男人的风格》的创建镇北堡西部影城的《牧马人(灵与肉)》《“张贤亮”卷》。
这里有和《伴侣》一起走过《夏》天的,敢于拨开《淡淡的晨雾》为民,说实话的《“张抗抗”卷》;
这里有吟唱着《小溪九倒弯》,在《无梦谷》里点一缕《心香》,为“鉴湖女侠”《秋瑾》立传的《哑女》《“叶文玲”卷》。
这里有英年早逝的着《勿忘我》,叹息于都《山月不知心里事》,以《许茂和他的女儿们》获得首届“茅盾文学”第一名的《果园的主人》《“周克芹”卷》(53)。有历经《惊心动魄的一幕》后《早晨从中午开始》的,“英年早逝《人生》悲,《平凡的世界》不平凡”的《“遥”卷》(43)。有在后期冒死拿出《将军吟》的澎湃的《“莫应丰卷”》(50)。还有在《午餐半小时》里,和《教授和他的夫人》讲述《我的遥远的清平湾》,在夏夜的天空下数着漫天的《奶奶的星星》,记录下《我与地坛》的《命若琴弦》的故事的《“史铁生”卷》(59)。 这里也有生至耄耋的为了出版事业呕心沥血的原《人民文学》主编,作家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社长,一生童心未泯的《丁丁》,《唐小西》《“严文井”卷》(90)。
这里有经过战争的《洗礼》,一辈子视自己与文学事业为《母与子》的,晚年写出《思痛录》的人民文学出版社社长,总编辑《“韦君宜”卷》(84)。有在《大地》、《在田野上,前进》的,被遥视为自己的文学教父的“文坛托星人”《“秦兆阳”卷》(78)。有听着《天云山传奇》的《古塔上的风铃》声,走进《彩虹坪》上的《双凤楼》的《“鲁彦周”卷》(78)。
这里有历经《暴风骤雨》、《山乡巨变》的《山那边人家》《“周立波”卷》;也有浴血《延安》,让我们生活《在和平的日子里》的《“杜鹏程”卷》。
这里有以《七根火柴》交《党费》的《普通劳动者》《“王愿坚”卷》。这里也有《人到中年》想《减去十岁》,了《太子村的秘密》而《懒得离婚》的《“谌容”卷》。
这里有从《沙家浜》《受戒》后走出《大淖记事》的,天赋《异秉》的《鸡鸭名家》《“汪曾祺”卷》。也有帮《李顺大造屋》又陪《陈奂生上城》的《“高晓生”卷》。
这里有从《草原上的小》走来,在《高高的白杨树》下的《静静的产院》里,编写着《剪辑错了的故事》的《百合花》《“茹志鹃”卷》。还有他们的女儿,从《本次列车终点》走来,在《小鲍庄》里回忆着那过去了的《黑黑白白》的《流逝》的岁月,写出《与虚构》的上海滩《富萍》的《长恨歌》的,《六九届初中生》《“王安忆”卷》。
这里有在时期全国八亿人民八部样板戏一个作家的,也是后唯一的作品重版的作家,在《艳阳天》下的《大道》上,一《》为自己文学创作的《乐土》《活泉》的《“”卷》。 也有从《我的第一个上级》的《结婚现场会》上走来的,《我们村里的年轻人》《吕梁英雄》《“马烽”卷》。还有在《黎明的河边》藏好《登记表》,让我一直想去甘肃,在“天下第一关”嘉峪关吟诵《雄关赋》的《“峻青”卷》。
这里有被称为关中才子的在《腊月、正月》里,在《浮躁》的《废都》里,一边哼着《秦腔》一边《怀念狼》的《高老庄》《“贾平凹”卷》。也有嘴里叼着《雕花的烟斗》,踩着《三寸金莲》用《神鞭》《炮打双灯》,并一直致力于《义和拳》以来的民间艺术的,曾经在作协会议上提议以后的作协应该按身高来选拔的,身高192的《高女人和他的矮丈夫》《“冯骥才”卷》。
这里有在《三生石》上把玩着《红豆》,做着《弦上的梦》,终于被《野葫芦引(南渡记)、(北归记)、(东藏记)、(西征记)》到《紫藤萝瀑布》的《“璞”卷》。也有走出《月食》的《危楼》,在《花园街五号》度过《冬天里的春天》,写出《大雅村言》的《“李国文”卷》。
这里有《蛇神》《乔厂长上任》后,提倡生活就要《赤橙黄绿青蓝紫》,并亲自下厨弹奏着《锅碗瓢盆交响曲》,给职工《拜年》的《开拓者》《“蒋子龙”卷》。也有招唤我去苏州在居民《围墙》外边,因为追寻他的《小巷深处》踪迹而《二遇周泰》的,《美食家》《“陆文夫”卷》……
这里有听着《一潭清水》里的《古船》的《声音》,和《你在高原》上写《家族》的《外省书》的《柏慧》《“张炜”卷》。也有在《金屋》里用《羊的门》点《城的灯》,在《生命册》中写出《李氏家族》的《李氏家族的第十三代玄孙》《“李佩甫”卷》。有在《乌泥湖年谱》的独特《风景》里,写出在《武昌城》的攻守战中一个《万箭穿心》的故事的《“方方”卷》。
这里有《飞过蓝天》的鸽子听着《风吹唢呐声》《西望茅草地》,又放不下《爸爸爸》和《女》的《“韩少功”卷》。
这里有驾着《马车》穿破《惊涛》骇浪的《小镇上的将军》,去解决因为《问题》引发的《镇长之死》的《“陈世旭”卷》。有从《被爱情遗忘的角落》里冲破《挣不断的红丝线》,写出《银杏树之恋》的《上海姑娘(甲方代表)》《“张弦”卷》。
这里有在《疼痛与抚摸》中《晒太阳》,在中国足球一片《活鬼》的形势下,下海亲自带领河南建业成功晋级并写出《足球门》的《“”卷》。也有在《圣天门口》弹着《凤凰琴》,感叹《生命就是劳动和》的《威风凛凛》的《“刘醒龙”卷》。
这里有当年被称为“作协四大才子”的《在悬崖上》目送《我们的军长》远去,在2013年我专门因他去探访过的《陶然亭》里,在高君宇石评梅烈士墓前,和遗少《那五》把玩着《烟壶》,诉说当年《追赶队伍的女兵们》的故事的,专写《京城内外》的《“邓友梅”卷》。有注视着《远去的白帆》摘一支《大墙下的红玉兰》,走一摘一《驿折花》的《洁白的睡》、《北国草》《“从维熙”卷》。有和汪曾祺并称“文坛双璧”的晚年写出《十年十憶》,《矮凳桥风情》的,用《竹》子当《头像》习惯于写《草台竹地》的《“林斤澜”卷》。有在《运河的浆声》中,和《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峨眉》,一块点燃《狼烟》、《地火》,在《豆棚瓜架柳如丝》中,在《黄花闺女池塘》边听《柳敬亭说书》的,一辈子六百多万字只写农村的文坛唯一的《蒲柳人家》《“刘绍棠”卷》……
也是少年壮志不言愁吧,曾经私下里想,什么时候,哪怕是归阴以后,能出版这么一本书,也就不虚此生了,奈何生而蹉跎,不公,至于几近疯癫,几近失忆,那满腔的豪情壮志已经抛外了。
说点题外话,那年在惠山古镇(?),我见到了一个柳成荫工作室,外边是大幅的PV,醒目的“柳成荫”三个字,一字不差,我如久旱逢甘霖一样,也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可是仔细看下去,原来是一个民间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和他的工作室,想想真是可笑,怎么能在这里看见柳成荫!是真的痴呆了吗?